核心提示：赵志发照顾植物人妻子，二十年如一日，最终等来了幸福敲门——妻子奇迹般苏醒，儿女也都考上大学并参加工作。如今，儿子的婚事已提上日程，赵志发说起来就笑得合不拢嘴。
赵志发在自家的菜园里整理豆架 刘洋/摄
盛夏七月，蝉鸣阵阵。整洁的小院里，赵志发正打理着自家的菜园，豆角、黄瓜长势正好。靠南的院墙边，诱人的石榴挂满了枝头，预示着金秋丰收的喜悦。
“石榴结这么多，我还真发愁呢!得剪掉些，不然长不好……”赵志发边说边笑，透露出一个农村汉子的真诚和朴实。而这种轻松愉悦，却已在他身上消失了多年。
照顾植物人妻子，他二十年如一日;抚养年幼的孩子，他不惜挨家要饭。也曾感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赵志发，没有选择放弃，最终等来了幸福敲门——妻子奇迹般苏醒，儿女也都考上大学并参加工作。如今，儿子的婚事已提上日程，赵志发说起来就笑得合不拢嘴。
“有她在，就是个完整的家。照顾她，天经地义。”
1999年10月20日，对于河南省周口市太康县常营镇五子李村的赵志发来说，应该是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。
当天，他在忙完秋收后准备前往西安打工，妻子张青骑自行车送他去镇上乘车。然而在返回途中，张青却被一辆疾驰的摩托车撞倒。“头撞在地上了，鼻子、嘴里全都流血，头骨都变形了。”赵志发回忆说，因为妻子颅内大量瘀血，随后进行了开颅手术。
不幸的是，虽然保住了命，妻子张青却失去了意识，成了植物人。住院期间，医生告诉赵志发，即便是继续治疗也不会有啥希望，最后落得人财两空。就这样，在住院6个月后，赵志发拉着妻子回了家。从此，赵志发再未出门打过一天工，而是几乎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照料妻子上。
照料植物人，喂饭应该是一个最大的难题。起初，赵志发按照医生的指导，用注射器经胃管慢慢给妻子注入米汤之类的流食。而长期的注射会使得胃粘膜遭到破坏，赵志发便又练习通过嘴喂饭，通常都是喂一勺流一半，一顿饭喂下来要耗费一两个小时。喂完饭后，接着就是按摩、翻身，防止生褥疮。
赵志发在给妻子洗尿布 资料图
因为妻子大小便失禁，换洗尿布就成了赵志发干的最多的一件事。一天下来，换洗二三十次很是普遍，为了保证更换及时，天冷时赵志发还要随即用煤火把尿布烤干。“冬天村子南边的水坑结冰了，他就把冰砸开，在冰凉刺骨的水里洗，真是不容易!”邻居李祥荣提起赵志发十几年来对妻子张青的照顾，直竖大拇指。
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，赵志发这一做就是20年。但赵志发觉得，丈夫照顾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，当初人家不嫌家穷嫁给了我，现在病了咱不能扔下不管。“最关键的是还有两个孩子。只要她在，这就是一个完整的家”，赵志发补充说。
“看到她的手能动了，我高兴得在院子里转圈!”
“九几年的时候，在农村‘万元户’就很厉害了。而我通过在工地上包工程，已经攒了5万多块钱。”赵志发说，如果不是那场意外，自己家在方圆几里都是数得着的。从医院回到家，多年的积蓄基本上就都花完了。
为了照顾妻子，赵志发只能在家种些小麦、玉米、大豆等农作物。然而因为每隔一个多小时就要回家给妻子翻身、换尿布，赵志发家的庄稼在村里永远是最差的，很多时候都是种上就没时间管了。一方面要给妻子买药、增加营养，一方面还要供养两个孩子，家里的生活过得异常拮据。
赵志发在给妻子按摩 刘洋/摄
“这些年让两个孩子跟着受罪了，感觉很对不起他们。”赵志发眼眶湿润地说，当年妻子出车祸时，女儿10岁，儿子才8岁。孩子们知道家里的状况不好，都很节省，在学校常常都是只吃馍不吃菜，渴了喝口凉水。上高中的女儿因严重贫血晕倒，当听到医生“你们这父母是咋当的?孩子再晚来几天就没命了!”的责备时，赵志发心如刀绞。他恨自己无能，却又无能为力。
过年从不割肉、不买春联鞭炮，最难的时候甚至拉着车子去要饭，这个家就靠赵志发一个人苦苦支撑着。直到2016年10月的一天，妻子的一个举动，让他觉得这么多年吃的苦，都值了!
那天下午，赵志发从地里干活回来去给妻子换尿布，却发现床边有粪便。感觉有些异常的赵志发，赶紧掀开被子，看到妻子的手上也是湿的。“难道她会动了?”的念头一闪而过，赵志发半信半疑地让妻子动动手，没想到一个手指头还真的动了一下。
“那一会儿我高兴坏了，真是不敢相信啊!在床上躺了十几年，竟然有意识了。”赵志发说，当时激动的心情也不知道跟谁说，自己一个人跑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，许久才平静下来。
“日子越来越好啦!我会照顾她一辈子。”
2019年7月22日，走进赵志发的家里，第一感觉就是干净整洁。大门口的石榴树硕果累累，院子西边的小菜地郁郁葱葱。堂屋里，赵志发的妻子张青躺在床上正用左手捋着头发，看到有人进来直盯着看。“现在左半身能动，右边还是没有知觉，饿的时候也会‘啊啊’的叫我”，赵志发介绍道。
面色红润、衣着整洁，很难想象，这是一个在床上躺了近20年的病人。从最初的重度昏迷，到意识苏醒，再到今天的简单沟通，住在对门的邻居李祥荣，可以说是亲眼见证了赵志发的付出。“能坚持一二十年不容易啊!他也真是没少吃苦，又照顾病人又供养孩子的，说到底还是心善。”李祥荣评价说。
庭院干净整洁，石榴挂满枝头，赵志发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刘洋/摄
如今，赵志发的女儿大学毕业，在镇上的中学教书，儿子吉林大学研究生毕业后被河南省肿瘤医院录用。赵志发说，孩子们工作后开始主动替自己分担，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，生活总算是看到了希望。年初，儿子还带着女朋友来了一趟家里，“人家姑娘可好，不嫌弃咱的家庭，想着今年趁个假期给他们把婚事办喽!”这个好消息赵志发不止一遍地说给妻子听，“孩子有出息了，也快娶媳妇儿了。”此刻，赵志发二十年的坚持瞬间化作幸福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。
谈及未来，赵志发说自己唯一的牵挂还是妻子，有时候做梦都梦到她坐起来了、站起来了。不过赵志发心里明白，不能一味幻想奇迹的发生，他表示：“即便妻子永远不能自理，我也不会抛弃她，会好好地照顾她一辈子。”
一辈子!作为一个农村汉子，赵志发不懂得什么“天长地久”的浪漫，但他用朴素的话语和实际的行动，诠释了责任担当，演绎了人间真情。(刘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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